首页 / 鲁迅与我七十年 / 《鲁迅与我七十年》:第七十一章 董秋斯凌山夫妇

《鲁迅与我七十年》:第七十一章 董秋斯凌山夫妇

  这个时期,母亲还常带我到董秋斯、凌山夫妇家里去玩。董秋斯先生当时已是翻译名家了,但他们夫妻二人住的地方却是白赛仲路上(现复兴西路)一幢5层公寓的顶层。这顶层原是给佣人住的,非常狭小,真是名副其实的“斗室”,仅能容纳一桌一床而已。顶层又没有厨房和水盆,用水是从悬挂式抽水马桶的水箱里用细橡胶管引下来的,一切生活用水全靠它。即使这样地蜗居隐蔽,在他们的女儿出生才两三个月之时,突然几个日本宪兵闯入房里搜查,董先生也受到宪兵司令部的审问。
  他年轻求学时曾因肺病在北平协和医院切去一叶肺,呼吸能力减弱,面对这种审问,必定很受折磨。幸亏没有搜出片纸只字的把柄,也没有让他们抓到他是共产党员的证据,才未被投入牢狱。而别的文化界人士,如柯灵、杨霁云两位先生便没那么幸运了。他们饱受日寇刑审之苦,甚至被放出狼狗扑咬,其惨状是可以想见的。
  在执笔撰写这部回忆录的时候,我想到一个问题:母亲何以与董秋斯夫妇关系如此深厚?1968年3月,当“鲁迅手稿”事件发生时,母亲急得连夜给周恩来总理写信,次日一早,她要找朋友商量,首先想到的就是董秋斯夫妇,这说明母亲与他们有着非同寻常的友谊。只可惜我一直未曾想到过要细问这些。现在我只得去打搅还健在的凌山先生了。老人今年已经84岁,对往事记忆仍十分清晰。她讲述了我父母跟董先生一家长久而密切的交往,同时也使我搞清了何以母亲会如此信赖蔡咏裳阿姨,当她病体不支时,竟欲将我托付于她。
  我们的谈话先从董秋斯先生说起。原来他和蔡咏裳阿姨是燕京大学的同班同学。1926年毕业后,两人就结了婚。随后一道去武汉编刊物,接着又南下广州,在协和神学院教书。就在那里,董秋斯从公开的出版物中接受了马克思主义。而这时,年轻的凌山也正就读于广州最大的中学真光中学(这是一所美国教会学校,良好英语的根底奠定了她一生从事译著的基础)。就在这个时期,她与董秋斯夫妇相识了。
  可惜,董秋斯虽然长得身材高大魁梧,却不幸于1928年得了严重的肺病。先在上海求医,后来又因劳累过度致使大口吐血,病情加重。蔡咏裳阿姨遂于1934年把董先生送到北平的协和医院治疗,亏得一位德国名医以手术切掉左肺(去掉了7根肋骨,心脏也向右移位了),病后又转到北京郊外的香山去疗养。但董秋斯先生并没有让自己闲着,他开始为《战争与和平》这部煌煌巨著和别的外国名著的翻译做准备工作(他的早期译著《士敏土》是30年代经父亲帮助出版的)。
  由于董先生需在西山长期休养,蔡咏裳阿姨无法在旁照顾,便只身南下工作,夫妻由此而分开。到了上世纪40年代,蔡咏裳阿姨与另一位姓戚的同事又是同志结了婚。这样,凌山阿姨才与董秋斯先生结为夫妇。

本文来自网络,转载请注明出处:https://www.minzuhun.com/article/1393
上一篇
下一篇

为您推荐

返回顶部